4月7日。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温暖的朝阳。
今天就要开始入学仪式……以及精灵契约祭的预选了。
本应该是心情最紧张的夜晚，却出奇的没有做出以往那样奇怪的噩梦。
“小悦~起床了哦。”
正如这半年来一样，今天早上依然能听到姐姐悦耳的声音叫我起床。
虽然说我今天醒来得略微早了那么一点。
“恩恩，来了。”
回应了姐姐一声，我很快地完成了洗漱，来到了客厅。
桌子上一如以往摆着两盘菜和一碗米饭。
其中一盘是散发着香气的华夫饼，姐姐平时很爱吃甜食，看起来这个就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当然我要是想吃的话姐姐肯定不会在意的就是了。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另一盘菜对我更有吸引力。
那是一盘浇盖着鲜红酱汁的白色块状物——豆腐，印象里似乎是在美食节目中见过这道菜的，可惜实在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不过，那香辣的气息是不会作假的，只要是辣味的菜我都爱吃，名字什么的又不能吃——懒得多想了。
“那我开动了。”
当我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时候，姐姐已经开始小口吃起另一个盘子里的华夫饼了。
“姐姐今天怎么像是饿坏了的样子？”
“小悦想多了哟~”
是错觉吗？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好吧。”
言罢，我拿起筷子，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
下一刻，之前的违和感再次闪过。
“果然我今天还是太紧张了啊……连食物的味道都感觉不到了……”
我小声嘟囔着，以此来说服自己。
幸好姐姐似乎没有听见，不然的话估计今晚又要被拉着出去逛街了……
吃过饭，一切都跟原定的剧本一模一样。
出门，上学，听不知道名字的校长发表长篇的言论，与必将会成为我人生的过客的，不知道名字的对手争抢精灵契约祭的资格……
要说唯一与剧本不符的就是……
——我输了。
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对手同样是使用一把竹剑，但是无论我如何进攻，都会被毫无悬念地挡回来。
而他，仅仅是一击，瞬间瓦解了我所有的招式，将我击溃。
他的脸十分阴暗，甚至暗到了让我看不清面孔的程度。
在其脸孔之上，那象征着嘲讽的冷笑却十分显眼，直到现在都还烙印在我的内心深处。
只要一想到那犹如弧月般扭曲的笑容，我的身体就会忍不住发颤——我究竟是在恐惧着什么？
他那瞬间击溃我的力量？
他那恶劣的讽刺？
亦或是在恐惧自己的渺小？
想不清楚，也不明白，现在我我的心思已经被揉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放学的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从家门口的传送阵里走出来，可以看到夕阳的余晖铺洒在门前的小路上。
怔怔地在门口站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开家门。
会是怎样的结局，我已经猜到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做好了迎接审判的准备。
我，伸出右手，轻轻敲了两下家门。
是的，我已经猜到结局了。
姐姐那始终挂着微笑的可爱脸颊变得冷峻，望着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凌厉。
“废物，永远的滚吧，这个家不再欢迎你了哦。”
内心深处明明丝毫不觉得在意的。
然而那一股恶寒却在心底里悄然扩散，混淆了我的意志。
居然被姐姐也……抛弃了么。
是啊，这就是堕入绝望的深渊的感觉么……真是令人难忘呢。
……
眼前一阵模糊，不知不觉间却变换了场景。
这里是——？
这是我记忆中，除了家里和学校之外，呆过的最长久的地方。
已经入夜了，平静的湖面仿佛被月光披上了一层纱。
从小到大，每次我被别人欺负之后，都会蹲在这个湖泊的岸边悄悄哭泣。
连我是为什么，怎么到达这个湖边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刚才，我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价值。
失去价值者失去一切，这就是这个世上的真理，也是愚蠢而又可笑的规则。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真累啊不是吗？”
发出了这样的悲叹。
当然，没有人会回应我。
被温暖的夜风吹拂， 我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归宿。
——就这样，在这个包含了我所有悲伤记忆的地方，永远地安眠吧。
水面上倒映的影子对着我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同我这个明智的选择。
我能感受到温暖的湖水在召唤我，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获得解脱。
对着湖水里的影子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会心的微笑，我终于迈开了步伐……
……
“不要！”
“……”
“小悦！快停下！”
“这是……？”
没有听错，耳边确确实实传来了姐姐的呼唤。
眼看就要迈入水中的右脚硬生生的静止在半空。
“那不是我！”
“！”
姐姐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这已经够了。
今天早上所感受到的，所有的违和感，以这句话为契机，如同拼图一样与后续的剧本串联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就在这一阵明悟的下一刻……
“！？”
我伸出的右脚忽地往下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将我往湖水里拉。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有力的手，拽住了我的脚，企图将我拉进水里。而那两只手的本体，是我那倒映在湖水里的影子。
“切……”
我撇了撇嘴，以左脚为支点，重心向后偏移。
很明显影子的力量并不是很强，我能感受到腿部传来的拉力越发弱小了。
“为什么要抗拒，永恒的安眠不正是你所追求的吗？”
“我可不记得我有过那么奇怪的追求啊……给我放手好吗。”
“……”
影子沉默了，但是依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看样子是要跟我死撑到底了。
“我叫你放手没听到吗！”
不知道是谁给了我勇气喊出了这么霸气的话语，也不知道是谁给了我力量，让我在短短一瞬间就加大了抽出脚的力道。
伴随着力量的忽然加大，影子的两只手竟然被硬生生地扯断了，无力地垂在岸上。
并没有看到鲜血喷涌的画面，那两只手只是渐渐地在空气中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现在的决定的。”
湖水中的影子不甘地抛下了这句话，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抱歉，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说。”
言罢，我转过身去，紧紧地盯住了那个身影——那个自“回家”的剧情之后，一直目睹着这一切的人影。
看不清楚本体，仿佛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一样。
脸上依然挂着那满含嘲讽意味的冷笑，却对着我点了点头。
“你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呢。”
“是啊，拜你所赐。”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当然是去把某个……封闭我的内心，玩弄我的感情的混蛋给灭了啊。”
伴随着心情的转变，我才发现我是可以笑着说出这种话的性格。跟以前的我简直是天差地别嘛。
“所以现在就要真刀真枪地除掉我吗？”
人影故作姿态地对着我反问——我知道他一定懂我的意思的。
很明显是在试探我啊……
为此，我特意强调了一遍，我接下来对他的打算。
“那可不行，我可是还需要你的帮助呢。还是说你不愿意？”
伴随着我话音的落下，眼前的影子渐渐清晰。
漆黑的头发与瞳孔，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穿着我最喜欢的黑色夹克搭配白色长裤——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跟我一模一样。
是的，就在我作为旁观者，重复着以往一样的噩梦，嗤笑着愚蠢的自己的时候，同样有着另一个旁观者，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在黑暗中嗤笑我的愚蠢。
而那个人，就是我终结这连绵不断的噩梦的钥匙。
是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并没有对眼中的变化感到吃惊，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看到他脸上嘲讽的笑容转变为微笑的时候，和以往一样，我已经看到结局了。
——“乐意之至。”
说着对我伸出了他的右手。
我也同样伸出了右手，与他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伴随着刺眼的强光，场景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门口。
灯火已经熄灭，敲了敲门，并没有人来开门。
“你想要怎么办？”
身旁的“他”笑着问我，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东西一样。
“还能怎么办？我记得门没锁的。”
我还回了他一个同样的笑容，轻轻一推，本来纹丝不动的门正如我所说的一样，直接被打开了。
既然是我的梦，那么，一切都由我的记忆操控。
与我的记忆不符的是，一进门，看到的是只剩下墙壁的，空无一物的客厅。
要说唯一的“物体”，那就是站在正中间的，姐姐的背影了。
“小悦~现在居然打算带着梦魇，来一起针对姐姐吗~”
“都已经是这种时刻了，居然还有心情做这种无力的辩解么。”
“姐姐只是想让你迷途知返而已哟，要知道，身边带着一个梦魇，可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呢。”
“不用企图拖延时间了，外界的时间，已经接近早上了。”
这一句话，是身旁的另一个我代为说出来的。
我逐渐会想起昨天从姐姐那里得到的，有关“梦魇”的知识。
梦魇，既是一种魔法，又是一种寄生体，最初是某个精研黑暗魔法的“大魔导师”无意间从虚无中召唤而来的。
召唤者可以将自己的意志追加在梦魇上，并使其寄生进入目标的梦中，持续不断地对目标施加负面压力，直至其承受不住而形成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崩溃。
想要消灭梦魇，必须要在被施术者深度睡眠的时候，以光明魔法将其去除。
至于最后一个注意事项则是，梦魇在被施术者无睡意的情况下，无法被感知，也无法被消除。
所以“另一个我”才会指出这一重点，因为在天亮了之后，我自己本身是毫无睡意的。
“好吧，既然被看穿了也没办法，那么……”梦魇那模拟成姐姐的较小身躯耸了耸肩，“可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梦魇本体的吗？”
另一个我也在同一时间向我看了过来。
如此说来，整场梦境的主导权依然在我的手里。
“好啊，不过，你能不能对着黑暗发誓，在临死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向着黑暗发誓，不论最后谁将逝去，我都会在双方还有意识的时候回答你的问题。”
“嗯，好了。”
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便在这只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开始了讲说。
“首先，早上的那个，我忘记了名字的菜，并没有味道。平时我不是很注重饮食，所以从来没有在意过姐姐常做的菜色，也因此，你只能以这道在我的记忆中印象略为深刻的菜来混淆我的视听。然而，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吃过这道菜，也因此吃起来没有味道。其次，我从来没见过姐姐吃饭的样子，除了在昨天逛街的时候知道她喜欢吃华夫饼之外，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诶，明明已经努力修饰过了，没想到还是露馅了呢。”梦魇不加掩饰地表达了惋惜之意。
“你的修饰太弱了啦，倒不如说就是你的修饰提醒了我。”
“哦？”
“每次我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都会感受到一阵违和感，紧接着就会出现‘不再纠结’这样的念头，仅有的两次都是发生在你的身上，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我怀疑你了吧。”
“可是旁边的这个……不属于这个梦境的人，也有同样大的嫌疑不是吗。”
“就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敢扮演成我本人吗？”
“……”
我知道眼前这个披着姐姐外表的梦魇已经无言以对了。
她和我都清楚地知道，我总是会去胡乱的怀疑周围的人，如果是扮演成我自己的话，哪怕稍有那么一丝的不对，都会被我觉察吧？要知道，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自己。
“原来如此啊，真是感谢你了呢，小悦……”
眼前，“姐姐”的身影忽然间融入了漆黑的影子里。
无尽的黑暗从脚下蔓延，将整个房间吞没了。
“多亏你帮我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下个场景以及‘记忆干扰’已经准备好了哟，我都开始好奇了，你究竟会再次堕入绝望，还是会再次找到我的本体呢~”
“已经没有下次了。”
“什么！？”
可能是已经发现了吧，自己现在的处境——梦魇的语气中明显多了一丝惊慌。
我轻轻摇了摇头。
“该你出场了，不是吗？”
见到我将皮球踢给了他，另一个我面露了一丝苦笑。
“别搞错了，我可就是个临时打杂的，不过……”
“光焰！”
微弱的喊声仿佛是从黑暗的尽头传来的。
紧跟着——
就在那黑暗的尽头，闪耀起了光芒。
灿金色的火焰犹如咆哮的狮子，迅速地吞噬了周围的黑暗，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金灿灿的世界。
“将军。”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好吧只是觉得很酷而已。随后，我转向了身旁的另一个我，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喂，打杂的，该把记忆还给我了吧，除了梦魇的特征之外，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记不起来了的说。”
“啊啊，也辛苦你了。”
在噩梦的尽头，两只手再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格，在光影中渐渐淡化、消失。
失去的那一部分，昨天下午的记忆，再次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小悦，你以前是不是始终有一种孤单一个人的错觉？”
这一切都是从姐姐的这句话而引发的。
“嗯。”
我吭了一声，继续自顾自喝着手里的饮料。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在遇到姐姐之前，我一直都不曾以为那是错觉。
尤其是……
当我看到之前累死累活拎着的大包小包，都被姐姐通过魔法阵直接传送到家里的时候，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好了~小悦别生气了啦。”
姐姐陪着笑脸给我道了个歉……与其说是道歉倒不如说是在安慰……
看到姐姐这无邪的笑容，我原本心里的脾气早都烟消云散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已经变得柔和，姐姐继续接下了话题。
“整天闷在家里，讨厌跟别人交流，小悦有没有总是喜欢怀疑别人？包括姐姐在内哦~”
“……”
这么一个问题直接问在点子上了。
是的，我的现就是这样一个恶性循环。
我怀疑身边的一切，无休止地刺探着旁人们的真心，明明是我自己背叛他们在先，却还害怕被他们所背叛……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思考地这么深刻，但是我的潜意识似乎已经找出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每一次，当我感受到身边的关爱的时候，总会适时地回想起曾经让我伤心难过的经历，紧跟着便会回到最初的状态——怀疑一切，背叛一切。
“对不起……姐姐……我……”
我吞吞吐吐地想要表达歉意，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柔软的手搭在了我的头上，就像是母亲对待孩子一样，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关系，小悦能这么坦率，已经很了不起了哦。”
“对不起……”
除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承认所谓的道歉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罢了，自始至终姐姐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征兆。
紧接着下一句话却吓了我一大跳。
“嗯哼~小悦你来选吧，今晚是你来姐姐房间，还是姐姐去你的房间~”
“哈！？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一~起~睡~啦！”
汗……这已经是贞操的危机了好不好……
好吧，回到正题，按照原计划，先通过催眠术使我自己短暂的人格分裂……
说白了就是制造出临时的“另一个我”，无论是对我的诱导，对梦魇的引诱，还是对剧本的发展，都由这个被分裂出来的人格主导。
同样的，为了防止梦魇擦觉我们的计划，我对于昨天下午的回忆必须暂时转移到“另一个我”的身上。
而作为主体意识的我本人，要在里面像一个正常的“猎物”一样，为梦魇所迷惑。
最后，当我的主体意识与“另一个我”，根据剧本一起正面对抗梦魇的时候——由姐姐在旁边定位，以“光焰”直接将其烧尽。
至于“向着黑暗发誓”这一招，原本是姐姐教导我用来自保的，黑暗的产物只要向着黑暗发誓之后，就绝对不能违背。当然，根据催眠术的内容，这个方法只有在我正面面对梦魇的时候才能够回想起来，同样的，也是为了防止计划被发现而做的掩饰。
于是，在另一个我的诱导，以及我自己当时自责的心情的驱使之下，即使梦魇怀疑过“另一个我”，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作为召唤式的产物，会以自己被赋予的“使命”为最优先，只有这点无法改变。
至于为什么另一个我能如此轻松地击败我的主题人格，原因很简单，我被梦魇所诱发出的人格是“自卑”与“恐惧”，而另一个我被赋予的人格是“自信”与“勇气”。
仔细回想一下，我之所以能够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还按照原计划行事……果然是因为剧本刚好跟我曾经最喜欢的一步小说重叠啊。
“居然赌赢了……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小说和动漫没白看嗯。”
就是这样，我凝望着着眼前仍在挣扎的最后一寸黑暗，发出了感慨。
“是啊，你赢了，没想到最后得到解脱的，居然是我啊……”
梦魇依然以姐姐那动听的声音回应着我。
“遵循黑暗的誓言，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对吧。”
“当然……无论是赋予我给予你‘永远孤独’的意志，还是让我在你的梦中化为“她”，永远使用“她”的声音——这个算是我额外送你的回答……”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你就快消失了不是吗。”
“……你想要知道的那个人……幕后黑手……就是你……自己……”
直至最后一丝黑暗被烧尽，梦魇为我留下了这样的答案。
“对黑暗的誓言绝对不能违背”——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对我说谎。
“幕后黑手是我自己？从各种意义上理解不能。估计是烧的太快了……没来得及说完吧……可惜。”
叹息过后，我以自己的意志做出了睁眼的动作。
明明感觉是争着眼睛的，再次睁开眼睛，金色的世界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醒来惯例看到的天花板，以及……压得身体丝毫不能动弹的重量。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推开身上的重物，却并没有推动的实感……反倒像是将手陷入一块柔软的果冻之中……
“嗯~小悦别闹~”
下一瞬间，我的手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不……很明显是摸到了比触电更恐怖的东西。
“那个……”
“嗯？小悦醒了吗？”身上的重物逐渐向上蠕动，眼前出现了姐姐俏脸的特写。
“明明已经烧掉梦魇了吧……怎么小悦你的表情还是这么难看呢？”
当然难看了，姐姐你这是要考验我的定力么！虽然说我万年宅男外加对现实的女孩子毫无兴趣，但是像你这种粉色头发蓝色瞳孔本来就不存在于现实的女孩子还是很容易让我心动的好不好……更何况现这什么姿势啊你还动来动去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从纯洁的姐弟情谊变成……了吧……说起来是堂姐呢……如果是血亲三代以外的堂姐应该不算……不对我怎么想到那么歪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快从我身上下去啊！”
发出了这样的悲鸣。
“不要~特意陪你熬夜到现在~给点奖励不好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分明是禁忌的福利啊福利……
几分钟过去了，姐姐就这样趴在我身上睡着了……别想歪了，隔着两层睡衣呢……
“看来是真的累了啊……”
我略微撑起上半身，偏过头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距离起床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为了帮我驱除梦魇而熬夜到现在的姐姐……一定很累了吧。
说起来，虽然梦魇已经驱除了，为什么我依然渴望着明天预选赛的胜利呢？
明天一定要获胜，然后，参加精灵契约祭——这还不是最终的目的，无论是姐姐所预期的，亦或是我自己所想要的，都是要在那之后，成功地与精灵签订契约啊。
无奈地笑了笑，我重新躺正了身子，现在真的是……连自己的想法都摸不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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